不孕女性困境的社会学分析

董怀宇 邱幼云

（杭州师范大学钱江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摘要：基于269个样本的问卷调查和6名访谈对象的深入访谈，对不孕女性身处的困境进行社会学分析。在不孕治疗过程中，不孕女性承受着身与心的双重煎熬，家庭关系愈加紧张，在经济、职场发展、社交等方面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针对不孕女性面临的困境，在心理辅导、家人理解、政策支持、知识普及、社会接纳等方面增加支持力度，为不孕女性的生存与发展营造良好环境。

关键词：不孕女性；困境；社会学分析

中图分类号：C913.68;R71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20—QT002（2020）04—0000—06

基金项目：浙江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不孕妇女的污名应对、身份重塑与社会关系重构研究”（18NDJC060YB）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董怀宇，女，山东邹平人，杭州师范大学钱江学院社工系2018级本科生；邱幼云，女，福建漳浦人，杭州师范大学钱江学院社工系主任，副教授，社会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女性与家庭社会学。

自古以来我国就非常重视家庭的生育功能，生儿育女是一个家庭血脉得以传承和延续必要前提，中国人非常重视家族血脉的延续，这是对祖先的孝和敬，可以说孩子不仅是家庭的未来，也是家族数代光阴的集合，承载着家族的兴衰未来，从古至今“断子绝孙”都被视为一种恶毒的诅咒。然而，数据显示，近年来，我国不孕不育率飞速增长，这使得许多家庭陷入到“恶毒诅咒”的深渊中，严重危害家庭的和谐与健康发展。据2012年《中国不孕不育现状调研报告》显示，我国育龄人群不孕不育率已经高达12.5%，这意味着每10对夫妇中就有一对面临生育的困境^［1］，不孕人群比例从上世纪70年代的1%～2%飞升至今天的10%～15%，短短几十年增长10倍左右，而据世界卫生组织预测，21世纪，不孕不育将成为仅次于肿瘤和心血管疾病的第三大疾病。^［2］

虽然不孕症患者的人数不断增长，与不孕症高发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社会上，大众对于不孕群体的关注度很低，存在不少误解甚至社会排斥；在学术上，关于不孕议题，目前学者们大多在医学领域讨论不孕治疗，在社会学领域对不孕女性的研究非常少见。基于此，本文在社会学视角下，深入不孕女性及其家庭，对其进行问卷调查和访谈，从身心发展、家庭关系、经济压力、职业发展及社会压力几个方面分析她们面临的困境，了解其诉求，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一些对策建议。

一、研究方法

本文以问卷调查与访谈两种方法相结合的方式进行研究。调查对象有过不孕经历的女性，有的已经通过生育治疗成功怀孕生子，有的仍在接受治疗中。受疫情影响，本次问卷调查主要以网络问卷发放为主，最终得到269份有效样本。样本的基本情况如下表1所示。

表1 问卷调查样本基本情况

在访谈上，笔者通过滚雪球的方式找到22名受访者。本文涉及6个个案，其基本信息如下：

个案1，小杜，30岁，企业员工，不孕原因未知，2018年喝中药一年，2019年5月开始人工授精3次不成，2020年3月开始试管，6月移植失败，目前仍在治疗中。

个案2，J小姐，30岁，在职，女方输卵管问题，2015年7月开始备孕，尝试过中医调理、运动调理、求神拜佛、试管婴儿，2019年12月成功怀孕，目前怀孕33周，预产期为9月初。

个案3，璇子，33岁，事业单位职员，女方原因不孕，尝试过中医调理、试管婴儿，目前仍在治疗中。

个案4，项女士，27岁，自由职业，男方原因不孕，2018年10月开始治疗，尝试过试管婴儿，目前仍在治疗中。

个案5，Vina，37岁，外企职员，夫妻双方原因不孕，35岁开始治疗，尝试过中医调理、超监测排卵、试管婴儿、宫腔镜，目前仍在治疗中。

个案6，冰激凌，32岁，私企职员，女方原因不孕，尝试过人工授精、试管婴儿，目前仍在治疗中。

二、 调查结果分析

1．身体与心理双重煎熬

打针、吃药、手术以及其他的治疗方式往往会给接受治疗的患者带来身体上的不良体验，常常使他们陷入到病痛及治疗过程带来的疼痛、不良反应的双重折磨之中，长时间处于这样一个状态，不仅给患者带来身体上的折磨，同时也给他们的心理健康状态带来极大的考验。不孕不育症作为一种慢性病，给患者带来很多负性心理体验，其心理健康水平和主观幸福感令人堪忧，提示应该关注这部分患者的心理问题和心理健康。不孕不育患者较正常育龄男女更易有不良的情绪反应，表现为不同程度的抑郁、焦虑^［3］。

从问卷的调查数据中我们也可以明显看到不孕治疗给患者身心造成的不良影响，有80.3%的调查对象在备孕与治疗的过程当中感到身心俱疲，24.5%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女人，不孕及治疗已经导致一部分患者对于自己的价值产生消极的认知，否定自己的价值，心理状态堪忧。另一方面在接受调查的269个样本中，有56.1%的受访者有过失败的辅助生殖经历，治疗的疼痛、失败治疗的打击、自我价值的错误认知，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他们，考验着他们的身体与心灵。

在访谈中与接受治疗的患者更进一步的接触能够更加深刻体会到他们所经受的折磨。在治疗过程中，打促排针是大多数人的阴影，有被访者谈到“有一次打完屁股针腿又酸又麻，难受了一天。促排后期卵泡多了，肚子会有轻微发胀。”（个案2，J小姐）而治疗也可能会导致失眠、食欲不振等副作用，不孕女性伸手困扰，有受访者表示“身体上面会出现一些一些微小的改变，比如说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比较难以入睡，心情比较差，就是莫名的烦躁，然后还有就是睡着之后半夜的话会突然的醒过来一下，或者起夜，虽然回来之后还能够再睡着，但是就是不像以前睡眠质量那么好了，一下子就能睡到天亮。”（个案5，Vina）对于多数不孕妇女而言，曲折的治疗经历带给她们巨大的精神痛苦，不稳定的心理状况随着每一次的治疗结果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等待结果的过程以及希望的破灭都如同把她们的灵魂放在火上烤。^［4］这些身体上的不适，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以及对治疗结果未知的挫败感，使得他们心理逐渐无力、恐慌，像是项女士提到在治疗过程中心理所承受的压力使她喘不过气来：“精神压力特别大，很怕失败。感觉承受不起，然后前期整个人特别的敏感，特别的悲伤和无奈，有时候感觉活着没意思……身心俱疲。”（个案4，项女士）

生理上的痛苦与心理上的压力往往是相伴而生，这个问题在不孕患者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治疗中身体所承受的疼痛还是不孕及不孕治疗带来的心理压力，都是不孕治疗患者正在面临的困难与挑战，正在不断刺激着他们、考验着他们的身体与心灵。因此如果有条件，医院有必要开展心理辅导及压力疏导，缓解患者心理压力，为其营造一个更加放松的治疗环境。

2．婚姻与家庭关系紧张

从调查来看，很多被访者认为不孕给家庭蒙上阴影，更容易导致家庭矛盾和冲突。有研究标明，不孕不育会影响婚姻关系，产生严重的婚姻冲突，破坏夫妻感情，并导致离婚事件发生，个体生活质量降低^［5］。不孕不育虽然不是一种致命的疾病，但会导致个人痛苦、夫妻感情不和、家庭破裂，已成为一个重要的医学和社会问题。通过问卷数据分析可得，不孕对夫妻之间情感关系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27.1%的调查对象认为受到不孕治疗的影响，夫妻性生活质量下降，大大影响了双方之间的亲密关系；23.8%的调查对象表示受到不孕治疗的影响，夫妻之间矛盾增加，吵架闹矛盾的频率比以前增加了许多；仅有36.4%的调查对象认为不孕及其治疗对于他们夫妻双方之间的感情没有影响，这也就说明对于绝大多数的不孕家庭来说，不孕及治疗给家庭关系带来较大的困扰，夫妻双方矛盾增加。甚至还有4.5%的调查对象曾因不孕而受到过丈夫的肢体或语言暴力。可见，不孕带来家庭地位的不平等，患病的一方在家庭中的地位大大降低，而由于丈夫对其冷言相对以及不孕患者对于自己的错误评价，她们对自己在婚姻家庭中的地位及存在产生自卑感。有28.3%的受访者表示对自己丈夫存有愧疚感，同时有17.8%的调查对象表示会担心丈夫抛弃自己。就此，有受访者谈到“不孕症也导致过互相埋怨，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我受了压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形成一种恶性循环总的来说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个案3，璇子）在不孕治疗过程中，患者生理与心理所承受的巨大压力通常会使其在家庭生活中更“易情绪化”。这种反应在家庭中的核心关系——夫妻关系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明。一些受访者还将她们背负的巨大生育压力用另一种“暴力”的方式发泄出来，“以暴制暴”往往会将问题变得更加严重，“我不担心他出轨，甚至有段时间希望他出轨，因为我想放弃这段婚姻。”（个案4，项女士）项女士表达出了她在生育压力下对婚姻的一种消极态度，这也许也是大多数患者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不孕使得婚姻关系变得紧张而脆弱，岌岌可危。如何缓解不孕家庭中紧张的家庭关系，协助夫妻之间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维护不孕家庭的安全和谐发展，从而维护社会的稳定，迫在眉睫。

3．经济压力与职业发展受阻

直接医疗费用占疾病经济负担的绝大部分份额^［6］。由于不孕相关的治疗费用不在医保报销范围内，大多数需要患者自费，因此不孕治疗会产生一笔较大的开支，甚至可能导致不孕家庭担上经济债务。从调查对象的家庭年收入来看，近一半（45.1%）在10万以下，19.3%在10万～20万，17.8%在20万～30万，收入在30万以上仅占17.5%。而在生育治疗支出方面，39.4%花费低于5万，31.2%的调查对象花费5万～10万，还有29.3%花费在10万元以上。通过家庭收入与生育支出两项数据的对比可得，生育治疗给不孕家庭带来不小的经济压力。调查对象中，17.5%表示“由于不孕治疗，家庭背负了一些债务，陷入到经济困境中”；30.9%表示“受到不孕治疗较大的影响，日常消费大大减少”，仅有6.7%表示“家庭经济没有受到不孕治疗的影响”。“不能辞职专心的做不孕治疗，否则经济上支持不了。挺焦虑的，不孕治疗的花费很大，国家不报销，虽然目前可以支撑，但是后续的治疗就有些无法支撑。一个普通家庭拿出几十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结果不一定成功。”（个案5，Vina）受访者Vina说出了现在几乎所有不孕家庭面临的问题，巨大的开销，不孕治疗未纳入医保费用不能报销，治疗结果的未知与后期持续投入的可能性都给不孕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经济负担。为了能够保障治疗上的资金供应，只能把日常生活中开销一缩再缩，甚至负债累累，而在这样的经济压力之下，由于治疗的特殊性，患者不得不频繁从工作单位请假前往医院进行治疗，导致职场上的诸多问题产生，“请假太多，引起领导不满。感到有压力，难以向领导开口请假，自己感到很无奈也很着急。”（个案6，冰激凌）。毫无疑问，辅助生殖治疗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使接受治疗的女性无法全心投入工作，对其正常工作产生较大的干扰，对职业发展和工作稳定性有诸多负面效果。^［7］生育治疗对患者的影响甚至到了要辞职的地步，小杜便面临这样的情况“说实话对工作还是有比较大的影响的，这个治疗占了我很多工作时间，因为我是单休的，一周就只有一天休息时间，去医院的话就总是得请假，同事们对这件事情想法比较多，上司还好。我现在是随他们想吧，实在不行，也只能离职了，毕竟我自己也感觉天天不在公司，确实有点不好。”（个案1，小杜）原本在职场上就不占优势的女性，在不孕治疗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的情况下处境更加艰难，而这样的情况使得本不富裕的不孕家庭更是雪上加霜，经济压力愈加沉重。

4． 舆论压力与社交圈缩小

社会舆论是不孕女性重要的压力来源之一。在传统生育文化观影响之下，孩子被视为家庭未来的希望所在。不孕家庭在这样的社会文化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高传统性的个体会感受到更多的生育相关压力，进而影响其心理健康^［8］。且由于社会缺乏对不孕相关知识的普及，大众对女性生育功能偏见，对不孕女性有社会歧视，这些无形的舆论压力编织成一张巨网，将不孕家庭拢在其中。女性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往往会因自己不能生育而感到自卑、自责，甚至自我怀疑。

通过调查数据统计得到，调查对象中，因为不孕，有10.8%在社会上遭受到孤立，11.2%受到家人的歧视和贬低，15.6%被亲朋好友歧视和贬低。由此，受到心理与社会压力的双重作用，不孕患者逐渐远离自己的社交圈，将自己封闭起来，逐渐与社会隔离开来，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难以融入到社会积极乐观生活。49.4%的调查对象选择远离熟悉的社交圈，有被访者说“别人谈论小孩子我也会心里不舒服，总是觉得别人在背后讨论自己，久而久之，人际关系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个案3，璇子）Vina也谈到“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公司有很多八卦传播途径。是很少参加聚会，因为同龄人都在带娃。他们经常讲自己孩子的话题，我也不反感听，但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说不上来，羡慕是有的，可能还是有点觉得自己不太合群。”（个案5，Vina）由于同龄人都有了自己的子女，交流的话题大都围绕孩子展开，与朋友之间没有话题、逃避，渐渐地，与自己原本的社交圈所脱离，自我封闭，从社会上得到的信息与温暖不断减少，生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中，与社会产生隔阂，压力增加。

三、 对策建议

治疗带来的伤痛给不孕女性的身体造成无法弥补的负面影响，同时在长期紧张的治疗过程中，不孕女性的心理健康状况直线下滑，紧张、焦虑甚至是喜怒无常，在这样消极的心理状态下，不孕女性的家庭关系深受影响，本就受到不孕影响变得冷淡的的夫妻关系更加紧张。同时，治疗需消耗大量的时间与金钱，给不孕家庭带来巨大的经济压力，不孕女性在职场上也受到众多歧视，不孕女性的职业发展受阻，难以得到良性发展。在社会文化影响下，不孕女性承受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压力与歧视，在社交朋友圈中被逐渐边缘化，远离社交，脱离社会。针对不孕女性面临的困境，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由专业人员开展孕育知识讲座，提供心理辅导和支持。对不孕症进行治疗，人们大多只关注治疗过程本身及治疗结果，往往忽略了治疗过程中患者的心理问题与心理发展，因此，在对不孕症患者进行诊断治疗的同时，也要进行一定的心理咨询与心理疏导，开展一定的心理干预工作。医护人员应给予不孕患者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定期开展不孕知识讲座、心理疏导讲座等活动，同时也要对心理压力较大的不孕患者定期开展心理辅导工作，缓解不孕患者的心理压力，为他们提供心理上支持，给予精神上的安慰。

第二，家人应给以更多理解和支持。家庭成员之间进行有效的沟通，能够避免很多的误会，解决很多个体无法处理的问题，不孕症给家庭带来的困扰则更加需要家庭成员的理解和支持，夫妻子系统是家庭的核心，夫妻双方作为另一半最为亲密的家人，同时也是解决生育问题的重要参与者，理应为另一半分担忧愁，因此，医生在对不孕患者进行心理疏导的同时，也要对不孕患者的家庭成员进行一定的指导交流，指导双方运用良好有效的方式进行交流与沟通，鼓励夫妻之间相互理解与包容，缓解夫妻间的紧张关系，维护家庭的和谐与稳定。

第三，呼吁相关部门将不孕治疗费用纳入医保。目前我国并没有过多关注对不孕症的治疗与扶持，现如今，不孕不育并不在医保范围之内，而在对于不孕不育的补助方面，目前国家也没有出台相关的政策给予支持，可以说不孕症治疗更多靠的是不孕家庭自身的经济实力支持，因此不孕症治疗给大多数的不孕家庭带来较大的负担，要想缓解不孕家庭的经济压力，国家与政府应该提高对不孕不育的关注度。这其中很关键的是考虑将不孕不育纳入到医保之中，同时出台相关的政策扶持，提高对不孕的关注度，以减轻不孕家庭的经济负担，保障人人都“看得起病”。

第四，提倡社会对不孕患者有理性的认识和接纳。社会歧视源自于社会文化的影响，建立在社会人群的意识形态基础之上，减轻社会对不孕症患者的歧视，应该从改变人们的认知入手，政府、社区、家庭与个人多方配合，开展相关的措施，减轻对不孕症的社会歧视。首先国家要制定相关的政策条例，宣传计划生育工作的过程中加强对不孕知识的宣传教育，改变人们的封建思想观念，建立生动有效的宣传，减轻“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同时也要维护女性的权利，提高女性地位，增强文化宣传教育。不仅仅是将女性的生育功能放在首位，要增强女性在其他方面的功能和作用，多样化发展女性的力量。同时医院也要注重对不孕症的保密措施，设立专门的不孕症患者咨询室，尽量减轻不孕症患者因病情暴露而承受过大的社会压力。

参考文献：

［1］王行宾．应采取措施缓解不孕不育患者看病贵难题[J]．协商论坛，2014（08）：37．

［2］黄秀娟，张桂芹，曲宏伟，等．不孕不育重在预防[J].中国使用医药，2010，5（04）：237．

［3］［8］苑杰．不孕不育患者抑郁焦虑情绪影响因素研究进展[J]．中国医药导报，2016 13（15）：48-51.

［4］［7］邱幼云．不孕妇女的生活困境与秩序重建——辅助生殖治疗对女性影响的社会学分析[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05）:33-41．

［5］王成刚．不孕不育夫妻的应对方式及婚姻主观感受的分析[J]．中国妇幼健， 2014，29（26）：4295-4297．

［6］郑晓瑛，邱月．中国不孕症疾病经济负担分析[J]．中国公共卫生，2012，28（03）：257-260.

（责任编辑 杜世雄）